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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醫生進行初步檢查。
  本報記者 劉 念攝
  編者按:張鑫垚住進了天壇醫院,院方很重視,專家進行了會診,一項項治療陸續開展,人們終於可以松一口氣了。這個勇敢的孩子,在社會各界的關註下,不再是孤立無援了。
  然而,孩子的病情並不太樂觀。腦脊液還會從鼻子里漏出來,右眼神經已經萎縮,左眼也存在失明的可能……後續治療,難度不小。萬一療效不太理想,孩子今年才15歲,以後的路還長著呢,咋辦呢?
  治病費用的減免,院方表示確定治療方案後將會商研究。問題是,現在不僅僅是治療的事,而是今後過日子的事。當地政府可不可以也會商會商、研究研究,給孩子一個通往明天的拐杖、兜兜底呢?政府拿出20多萬元,是這個事件中的一縷暖色;但還請繼續幫幫這孩子,讓他有個相對安穩的未來歲月,讓他繼續感受到社會的溫暖。畢竟人家是為了公共利益才成了這樣的啊!
  12月2日,天壇醫院里,15歲的張鑫垚幾乎不說話。他一站到磅秤上,姑姑便開始難過:“190斤?出事前才130斤呀,這、這咋多出來半個人呢?”
  張鑫垚,遼寧錦西工業學校學生,面臨飛馳而來的汽車,他推開同學,自己被撞倒。目前一隻眼睛失明、顱腦多處損傷,每隔十來分鐘就要上趟廁所。治病,使家庭背上了30萬元的債務。由於未成年,他得不到當地“見義勇為”認定,也沒有援助,治療眼看難以為繼。經過本報報道,當地政府拿出了20多萬元,北京天壇醫院也向他伸出了援手。
  12月2日,張鑫垚來到天壇醫院,開始接受專家會診。
  會診:病情複雜,耽誤時間長,後續治療存在難度
  早上8點半,張鑫垚與媽媽、姑姑出現在了天壇醫院的門診大廳。為了避免遲到,他們頭天夜裡抵京後,便在醫院周邊的百元小旅社落腳。對於這個家庭而言,每天100塊的住宿成本,還是顯得偏貴。媽媽與姑姑下了在醫院打地鋪的決心,把裝有病歷、泡麵的大包小裹都帶出來,退了房。
  行李中格外醒目的,是五大瓶礦泉水。“孩子有尿崩症,上廁所多,容易口渴。”姑姑說,“這都是外頭買的,省得擱醫院買,貴。”
  到了約定的8點50分許,醫院派人接鑫垚到辦公樓會議室。9點30分左右,天壇醫院副院長、神經外科著名專家張力偉率多科室主任,開始會診。經過近1小時的病歷回顧與現場看診,醫生們給出了初步論斷。
  神經外科主任張俊廷表示,目前已不存在急性創傷的處理問題。孩子腦脊液從鼻子里漏出來的問題,仍需要進一步檢查,以對症治療。
  神經外科二病區副主任劉佰運認為,事故至今已8個月,腦損傷一旦超過半年,恢復的可能性就會偏小。鼻漏的問題應及時確認,找漏修補,避免顱內感染。
  內分泌科主任鐘歷勇指出,孩子活動少、體形胖、性格暴可能是因為下丘腦、腺垂體受損,但以前的病歷中並沒有相關檢查記錄。孩子每天的排尿量可以達到5000毫升,說明控制尿崩症的用藥量需要進行調整。
  眼科副主任瞿遠珍表示,孩子的右眼神經已經萎縮,沒有光感,幾無復明可能。左眼也有神經變薄、偏盲的情況,應該嘗試治療。
  張力偉副院長及醫務處處長薑悅表示,孩子見義勇為的精神令人欽佩,病情也受到院方重視。但因為病情複雜,且耽誤時間長,後續治療會存在難度。家屬手上的資料已經過舊,應該重新檢查,確定方案。儘管目前看來情況偏悲觀,但隨著孩子的成長髮育,也不排除神經等方面會出現自愈的趨勢。
  會診過程中,張鑫垚數次如廁,並出現鼻漏的癥狀。姑姑特別詢問眼科大夫,鑫垚左眼是否存在完全失明的可能。當得知這種可能存在時,姑姑哽咽地說:“出事沒多久那陣兒,要是果斷一點兒,讓孩子來北京治,眼睛備不住能保住。現在真是後悔啊!他以後要是生活沒法兒自理,你說可咋整啊?”
  住院: 頭部、頸部、腰部、聽力、握力、蹬力,病房的大夫一項項地檢查著
  神經外科二病房“09—12”房內的11號病床,周圍拉起了綠色的帘子。剛入住這裡的張鑫垚,正在護士的幫助下換病服。
  “都得脫嗎?我沒穿褲衩。”張鑫垚難得地主動說話,語氣羞澀,“我總上廁所,穿褲衩不方便,還總得洗。”
  “沒關係,你直接換上我們的褲子就行。”護士邊說邊幫忙。
  “你看,醫院安排了多好的大夫、護士照顧你。咱們得放寬心養病,肯定一天比一天好。”姑姑安慰著鑫垚。
  頭部、頸部、腰部、聽力、握力、蹬力,病房的大夫一項項地檢查著。大夫在鑫垚面前伸出了4根手指,問能看到幾根,鑫垚回答“3根”。姑姑補充道,她們曾讓孩子試著背誦文章,但孩子看了一會兒後卻說:“姑啊,這字兒咋都跟‘飛了’似的?”
  大夫問鑫垚是否記得事故前後的事兒,以判斷他腦部受損的情況。姑姑在一旁說,她們一般不敢讓孩子回憶,生怕刺激到孩子。
  費用:確定治療方案後,院方再研究費用減免問題
  下午,醫院為鑫垚安排了核磁共振檢查及視野檢查。
  躺在床上的鑫垚被推出二層的病房,前往一層做核磁。姑姑不忘為他掖好被子。檢查結果出來,需要約40分鐘,這期間醫院又對鑫垚做了視野方面的檢查。
  檢查前,護士來到病房,對鑫垚的母親、姑姑進行說明:除了癲癇等特殊情況,一般不允許陪護,只允許下午探視。院方對鑫垚已經特別照顧,允許留一位大人陪護,但只能坐板凳,不能打地鋪,否則會對其他患者家屬產生不好的示範。
  鑫垚的母親、姑姑都表示有腰疾,想爭取打地鋪。護士只得建議,如果家長體力不行,也可以請護工。在得知請護工每天要花70元後,母親、姑姑還是決定輪流在板凳上照顧。“錢得省下來,花在刀刃上。”
  對於鑫垚的醫葯費用減免問題,院方表示,負責財務的相關領導還沒有來得及詳盡瞭解情況,家屬方面也沒正式提出要求。當務之急,還是對孩子進行各項檢查,確定治療方案。等情況確定、院方領導進行過會商之後,屆時再研究費用減免問題。
  目前,當地為張鑫垚募集的22萬元,已有相當部分被用於填補之前所借的債務。住院當天,1萬元的住院押金,鑫垚家只能拿出6000元,另外交了400元,給鑫垚辦了飯卡。
  最讓鑫垚姑姑心裡不平的,是肇事車主與被救女孩家庭的冷漠。無論哪一方,都未提供義務之外的幫助,哪怕是到醫院幫半天、看一眼。“見義勇為”稱號的不予承認,也讓他們無法接受。鑫垚姑姑曾為此事到省里某機關求助,可她不僅沒能夠進門,更被對方叫來的3名警察“勸走”。
  鑫垚出事後,爺爺患上了心臟病,父親因為內分泌失調也得了糖尿病,每月要花近千元打胰島素。擔子落在了鑫垚姑姑身上。據她回憶,最難熬的日子,當屬孩子出事後剛住院那會兒。孩子情緒暴躁,經常拔掉輸液的管子,得把孩子綁在床上,姑姑再同護士共七八個人一起按住他,才能防止他亂動。
  除了照顧,姑姑還為鑫垚四處奔走。她之前也曾帶鑫垚來北京的幾個醫院看病,卻總是掛不上號。在心力交瘁中,鑫垚姑姑的血壓與腰也出了問題。“包里揣了9種藥。孩子沒治好,我這大人都快交待了。”
  嘴上說撐不住,實際上卻在勉力支撐。鑫垚入住天壇醫院後,病房的大夫也前來看診,鑫垚母親去辦手續,姑姑便在鑫垚身旁寸步不離。
  2日當晚,媽媽負責照顧鑫垚,姑姑則在外面另外找了旅社。“本來一天要80塊,我給講到60塊。屋裡進風,特別冷。”不過,姑姑決心很大:“孩子他爸說了,就是把房子賣了,也得把孩兒的病給治好!”
  (實習生呂笑嘯亦有貢獻)   (原標題:救人少年住進北京天壇醫院(民生調查·後續報道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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